番外:(十二)
番外:(十二) (第2/2页)有几回她感觉自己实在是熬不下去了,想着一死了之,可又放心不下儿子,只能咬着牙生生挺过去。
曾氏恨呀。
叶家人太狠了,她不过骂了小姑子几句,至于这么对她吗。
都是庄户人家的闺女,她叶圆圆凭什么就这么娇贵,骂几句都不行,而她就是没人要的野草,随意被人欺负。
想想当初在叶家的日子,曾氏也是悔过的,却依旧不服气,总觉得自己没错。
她之所以落到今日这一步,全是因为叶世田夫妇偏心。
那对老货怎么不去死!
有他们在,相公便是心里有她,也不可能让她回去。
她真是巴不得他们立马死去。
但想归想,曾氏拿叶世田夫妇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拿叶满仓就更没办法了,于是她便把主意打到小石头身上。
抽点空她就背着曾家人偷着跑到叶家村去见儿子,希望哄住小家伙,让他在叶世田夫妇面前说说好话,让她回去。
但每次都没机会接近小石头。
曾氏却越发魔怔了,只要找到机会就往叶家村跑。
对此,曾父倒是没有说什么。
他自然是希望再与叶家做亲家的。
怎么说,闺女也是叶家长孙的亲娘,就不信叶满仓那小子真的狠心看她受苦。
他即然能为了石头那孩子没有再娶妻,就能再为了那孩子把他亲娘接回去。
孩子还是在亲娘身边才是宝啊。
离曾氏被赶出家门已经很久了,久到小石头都快忘了亲娘是什么样子了,曾父还在不停的算计。
结果只能是没有结果。
曾氏前前后后纠缠了三年多,自始至终都没有见到儿子一面,她失望之余彻底放弃了。
自感人生无望了的她一反常态,不再默默承受着曾家人的压迫,她两眼空空的躺在冰冷的土炕上,一动也不动的,任凭曾父如何辱骂也不起来干活。
“你当你还是叶家的大少奶奶呢,什么活也不干就等着吃现成的!”
曾父见状简直气急败坏,读书人的体面也顾不得了,一脸凶狠的骂道“休想在曾家吃白食,你要不干活,就等着饿死吧!”
曾氏象是没听到,依旧不理他。
“没用的东西,活着也是浪费粮食,还不如死了算了,老子今天就打死你,省得碍老子的眼!”
曾父恼怒之下操起手边的鸡毛掸子没头没脸的就抽了下去,曾氏这才终于回魂,但她依旧躺着不动,即不求饶也不逃跑,除了用胳膊挡住脸外,便再也不反应了。
正闹着,叶家突然来了人。
是叶大河家的管家丁老五。
他是来给曾氏送银子。
“这是给你的生活费……”
丁老五将一个粗布做的荷包交给曾氏,“曾娘子收好,下个月的今天我再来。”
放下银钱他就走了,没有任何解释。
曾父又惊又喜,一把从怔忡出神的曾氏手里抢过荷包,将里面的碎银倒了出来。
几个小银角子,凑起来整整二两。
不是很多,却也不少,且听丁老五的意思,往后每个月都有,那可就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什么事都不用做,每个月就有二两银子的进帐啊,不说养曾氏一个人,养他们全家都绰绰有余了。
曾父狂喜,看来这个闺女还有点用处啊。
有了叶家突如其来的关怀,曾氏又有了生的欲望,倒是不想再寻死了,而曾父也重新烯起希望,又开始盼着叶家人将曾氏接回去,自然也不再虐待她。
曾氏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她不知是托了其弟曾黎的福气,只当是叶满仓怜惜她,背着叶世田夫妇偷偷接济她,便满心甜蜜的幻想着,等她熬死了两个老货,再回到相公身边去。
哪怕多年以后,叶满仓再次成亲,曾氏也固执的认为他是因为孝道才不得不娶别人。
相公心里肯定是有她的,不然怎么会每个月都偷偷给她送银子呢。
基于这种认知,曾氏满心期盼,再也不觉得日子难过,每日都充满了希望,一天天的盼着叶世田夫妇早些去世,她好与相公和儿子一家团聚。
后来长大后的小石头,也就是叶氏宗长一脉的长孙叶浩东将她从曾家接了出去,安置在自己购买的别院里,雇了一帮丫鬟婆子伺候她。
曾氏也就越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不是相公授意,儿子再孝顺也不敢给偷偷花这么多银子孝敬她啊。
偏执的曾氏虽然自离开叶家村,便再也没有见过叶满仓,但她依旧固执的认定了对方是一直惦记着她的。
所以她过得很幸福,儿子不时来看她,相公又也心心念念的牵挂着她,她觉得这就够了。
不过,安稳的日子没过几天,她又开始操心了。
“儿子,娘跟你说,你才是叶家的长子长孙,嗯,按着大户人家的说法,就是嫡长子,下面的那几个不过是庶子罢了,将来分了家就是旁枝了,是没有资格跟你争家产的。
哎呀,我得跟你爹说说,让他千万别再犯糊涂,胳膊肘往外拐,把银钱给外人……
他这人啊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了,对谁也不防备,不知道人家算计他……
哼,你爷奶偏心,叶圆圆又是个不要脸的……”
自幼离开母亲的叶浩东对曾氏并没有太深的感情,不过是尽人子的本份,想着为她养老送终罢了。
但曾氏不知道啊,只当自己儿子跟她是一条心,不管什么话都跟他说。
说别的倒也罢了,可她竟然辱骂叶浩东最敬重的祖父母和姑母,叶浩东就有些忍无可忍了。
倒也没跟她理论。
因为讲不通。
只是自那以后,便很少去看他,只让人好生照顾着她的饮身起居,不短了她的吃喝而已。
曾氏年幼时吃了不少苦头,被叶家休弃后又被曾父磋磨虐待多年,早就伤了身子,就算后来日子好过些也没有养过来,最后因为亲儿子的奉养,自觉终于熬出了头,她精神一松,人就跨了,在四十岁那年就去了。
至死也没等到一家团聚。
但有儿子在身边,倒也走得安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