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七五 南北驱驰报主情(8)
五七五 南北驱驰报主情(8) (第2/2页)段氏这才觉得胸中宽解点了,哽咽着说了声:“嗯。”
朱慈烺又把自己的帕子给她擦眼泪,这才继续往前走。今日是在后果园里赏桂品果,崇祯特意要让朱慈烺劳逸结合,不许他请假。朱慈烺在京中时间长了,积累下来的事一桩桩理顺,倒也的确空闲下来,有更多的时间学习大明系统的物理、化学。
现在他已经学会了大明拼音,总算查字典是没问题了。
崇祯见到儿子带着儿媳、孙子过来,心怀大畅。尤其最近通政司送上来的题奏都是好事,一时间仿佛海晏天青,盛世在即,自然心情舒畅,整日里都是喜笑颜开。在崇祯看来,自己只要能够维持这个状态,将皇帝的宝座传下去,也就可以安心地当太上皇了。
周后和张后却发现皇太子妃脸上有泪痕,眼睛红肿,大为诧异。她们都是顶知道“春哥儿”脾性的,极罕见有发火的时候,凡事都知克制。那除了春哥儿还有谁能让皇太子妃哭成这样?
“是家里有什么事?”周后拉过儿媳,低声垂问。
段氏连忙摇头,略带幽怨地看了一眼皇太子。
朱慈烺撇了撇嘴,转过头去装作没看到。
周后也看了一眼儿子。这一看却看到个完人,不可能有任何差错,便劝儿媳道:“都已经为人母亲了,怎能使小性子呢?大小事且顺着夫君的意才是和家之道啊。”
段氏听了更觉委屈,只好点了点头。
“母后,”朱慈烺上去解围道,“她是被自己写的字丑哭的,没甚大事。”
周后和张后失声笑了起来,就连段氏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一声。
“你的丑字我还留着呢!”周后佯嗔,瞪了儿子一眼,也算是安慰了儿媳。
段氏也颇为诧异,道:“小爷也写过丑字?”
崇祯也忍不住笑道:“那时候刚刚提笔,歪歪扭扭,简直不堪入目。本是要烧掉的,中宫不肯,定要留着给子孙看。”
“还请父皇陛下下旨,儿臣三岁之前的书作皆封入内库,永世不得开启。”朱慈烺故作正经地开玩笑道。
“朕的旨意管不到中宫头上,你求错人了。”崇祯抚须大笑。
周后开怀大笑,道:“看你不来求我?”
朱慈烺只好上前叫了一声“娘”,作央求状,让帝后、张后、太子妃笑得前仰后合。
崇祯笑了片刻,突然停了下来,叹声道:“我家终能得享天伦之乐,只是亲藩零落,让人唏嘘呀。”他想到此番国内,好多个藩国都因为子嗣断绝而除国,不由悲从中来。尤其是瑞王国,本是神宗庶五子,与帝室亲缘极近,也被张献忠杀绝了。
朱慈烺也沉默下来。他很难理解父亲的亲情观念从何而来。那些亲王没一个是他见过的。现在血缘最近的福藩,乃是神庙之孙,在崇祯二十年前根本就没与皇帝见过一面。他诸藩血缘关系则更远。
“朕听说,荆王薨了两年,其子尚不能袭封,不知是有何曲折?”崇祯问道。
荆王一系是仁宗第六子,传到如今比帝系还多一代。关于荆王藩的袭封问题,宗人府这两个月一直在报上来,最严重的一次是说若再不让荆王世子袭封,世子就要饿死了。
当然,朱慈烺是不可能相信这种夸张之词的。
“的确是儿臣压了压。”朱慈烺坦诚道。
“荆王系有失节之处?”周后也问道。
朱慈烺看到张后也十分关注,知道这是家事,自己贸然处置已经是侵犯了大人的权威。不过天家无私事,说是家事,一样是国家大事。
有了理论支持,朱慈烺也有了底气,道:“父皇,母后,皇伯母。”他顿了顿,又道:“藩国耗费之巨,于国之害尽明于世。所以儿臣是想变更祖制,只封贤王,凡是不肖祖宗者,不予分封。”
崇祯一时无言以对。他知道藩王对朝廷财政的消耗之大已经到了不得不正视的时候,也知道以现在的幸存宗藩数量,不出两百年,同样的问题还要再次上演。但照皇太子说的只封贤王,这就有些困难了。
关键一点:你如何知道谁贤谁不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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