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七二 南北驱驰报主情(5)
五七二 南北驱驰报主情(5) (第1/2页)“听说了么?前几日有人劫安康号的盐车。”
“谁还不知道?早些日子就有人放风了,说安康的盐车过不来,盐价要大涨。”
“啧啧,他们还真动手了。”
“死了三十多个,还逃了两个。”
“是啊,尸首排了一长地!”
“咦,我看着安康号的盐车进城的呀,没被劫啊!”
“被劫了……只是死的不是他们,是盐狗子……”
……
崇祯二十一年七月中,两淮各盐厂都有不同程度的丰收。安康公司也随着一次次的“被劫”而名声鹊起,现在就算是再白痴的人都能看出这个公司背后的力量到底有多强硬了。换了别家盐号,怎么可能每次运盐都能碰巧遇到巡检司和精锐军巡查拉练、随同保护?
郑翰学正襟危坐,身子随着马车的颠簸而微微晃动。他不得不为父亲的深谋远虑而折服,王之心那边果然出了事,其本人被捉拿回京,听说发配上林苑种菜去了。送给王之心股份的盐商则问了行贿罪,举族流放辽东,子子孙孙都别指望回来了。
都察院的御史不知哪里听到的风声,说是郑家与王之心有关联,发票拘问。总算郑元勋是进士出身,不能用刑,又一口咬定是王之心索贿未遂,自己本分经营,不敢做出结交内侍的事来。御史实在查不出证据,才放过郑氏一族。
郑翰学还来不及庆幸,父亲大人所说的“新盐商”就渐渐浮出了水面。仗着自家的底蕴,郑家总算找到了安康公司的大掌柜,柴雍。
安康公司注册在徐州,总号自然也在徐州。作为曾经的重镇,现在徐州城外已经没有了遮天蔽日的旌旗。许多空出来的营房也都被官府收回安置流民。
郑翰学在经过了四天的长途颠簸之后,终于见到了这位丝毫看不出雍容的柴雍柴掌柜。
柴掌柜看起来年近三十,身子精瘦,除了一双大耳朵,看不出有半点福相。不过两厢见礼,却显露出柴掌柜的不俗来。举手投足之间隐隐有世家子弟的风范,让人如沐春风。
郑翰学不敢有丝毫轻视,在席间试探着提出了与安康合作做盐的意思。
柴雍放下筷子,细声细语道:“我安康不过是新起之家,盐卖到各县本也是要找人经销的。”
郑翰学颇有受了侮辱的感觉。堂堂郑家,竟然给人卖盐么?
“我郑氏数代贩盐,却也百十年不曾零卖过了。”郑翰学压下怒气:“此番是有与贵号一同出资,盈利共担之意。”
柴雍微笑道:“鄙号不缺钱。”
这五个字呛得郑翰学几乎说不出话来。
柴雍又微笑道:“鄙号缺人。”
郑翰学这才松了口气:“我家门下多的正是掌柜、门徒,都是贩盐数十年的老人。既可靠又能干。”他见柴雍微笑不语,忍不住又道:“柴掌柜,南直,咳,安徽江苏两省人丁逾三千万,每人每年吃两斤盐,这就是二百万两的买卖,贵号一家吃得下么?”
柴雍彻底掌握了交谈节奏。展了展衣袖,和蔼道:“这样。入股之事就不用说了。日后你知道了安康东家的来头,自然明了。不是柴某人夸口,如今能拿到盐的公司,不超过一只手。”
郑翰学看着柴雍探出鸡爪一样的手掌,暗道:果然是个会抓钱的。
“有道是隔行如隔山,安康也希望有郑老板这样的懂行人帮着卖盐。”柴雍道:“如果郑老板的确有心。大可以从安康手里拿盐,分卖各地。其实跟以前买盐引并无不同。”
郑翰学脑中一转,问道:“价钱几何?”
“三十钱。”
郑翰学连连摇头:“那到了我们手里岂不是得卖三十五一斤?谁吃得起如此之贵的盐?”
“那也没法子,出厂价就是二十二钱。而且日后盐厂的粗盐要渐渐绝卖了。”柴雍信誓旦旦道。
“那百姓岂不是连盐都没得吃?”郑翰学义愤填膺。
“咱们之间,还是少提百姓吧。”柴雍笑道。
郑翰学意识到自己失态。转脸笑道:“柴掌柜还是得少些,二十五如何?我们自去盐厂提盐。这转运的耗费也不小呢!”
“二十八,否则我无法向东家交代。”柴雍也松了一口。
郑翰学问道:“从安康拿盐之后,凡是我郑家卖盐的地方,安康是否就不卖了?”
“不会卖得比你拿的价钱低。”柴雍道:“而且柴某人还能担保,别家从我安康拿盐,也绝不会比你家更低。”
郑翰学微微迟疑,问道:“柴掌柜,为何不学纲引之纲?将两省划地专卖,各商家恪守本地,不能越界,如此岂不是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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