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破局
2 破局 (第1/2页)循着记忆,周知意解开身上薄棉夹袄的扣子,果然见衣服内里贴着胸口的位置针脚密实的缝着一个暗口袋,掏出里面的东西,皱巴巴但被叠得整整齐齐的几张纸币,有两角、一元、两元、五元的,还有几个一分的硬币。
周知意数了数,零零碎碎加起来正好十二元,其中七元是原身小姑娘经年累月自己攒的,最大的那张五元钱是原身她爹周平祥给的路费,原本是拿来买火车票的,表叔周峰上车前豪气的帮她付了车票钱,这五块钱才被省了下来。
除此之外是一张火车票、写着她名字的那张户口薄内页和小小一张身份证。
周知意看着这些东西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一上火车那个便宜表叔周峰就借口帮忙看行李把原身的东西都接手过去,还好原来那个小姑娘还留了个心眼,坚持自己拿着这些重要东西,不然周知意想要破局就难于登天了。
火车票上的墨字写的是上车站和下车站的地名,原来的小周知意从丰港省阳县上的火车,是要到繁华的静海市下车。
周知意疑惑的皱了皱眉,阳县是哪里?如果说阳县是小县城她没听说过,但繁华的静海市她不应该不知道是哪里啊……
不过不论如何,她都不能在原定的下车站下车。
周知意又翻看了那张小小的初代身份证,还好她穿来的时间节点介绍信已经成为过去式,不然她还是只能老老实实在静海市下车。
又把这些东西妥帖的放好,重新扣好衣服扣子,周知意这才走出厕所。
不过她却没有返回原本的车厢,而是继续向前走,仿佛串门儿般的溜达。
黑漆漆的漂亮眼眸冷静的扫视过车厢,周知意艰难的越过各种“路障”,走了两个车厢,才终于看到了一张挂在墙上的地图。
她站在地图前研究了一会儿,上面的版图和她知道的大致相同,只是各地的地名奇怪的换了个叫法,阳县是在华北内陆的一个小县城,而静海市其实是长江入海口的那座大都市。
穿着制服的列车员从厕所里出来,周知意连忙喊住人,“同志!”
正想回小休息室接着打盹儿的男人闻言停住脚步,有些纳闷又有些惊讶,显然没想到都这么晚了居然还有人没有睡觉,“这位女同志,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问下咱们这趟车什么时候能到静海市?”周知意压低声音,不想惊扰到周围的乘客。
“哦,明天早上就到了,以往都是七点左右。”列车员不以为意的回答。
周知意看着地图,按照羊城的位置找过去,换成现在的叫法问道,“那下一站是不是就是新宁市了?”
困倦的列车员根本没听出她的试探,抬手挡住一个哈欠,这才回道,“新宁还早着呢,中间还要经过溪山、舟镇、嘉方三个大站,还有其他几个小站,要后天中午才能到。”
周知意心头一转,已经有了盘算,和列车员道了一声谢。
“隐藏一滴水的最好办法就是汇入大海”,她只要不在静海市下车,不仅表叔周峰找不到她,连原身那一对想要吸女儿血的爹娘也别想再找到她。
说一不二“大家长”式的爹、“爱丁”的娘、自认为是儿子就了不起的大哥、“吸血”的弟弟,原身的这些家人周知意一个都不打算要,她有疼她的爸、爱她的妈,要这些破烂玩意儿干什么。
周知意面容沉静,在心中先大致罗列出一条条计划,首先是想办法不在静海市下车,然后补票继续南下,回她的快乐老家,这个世界被叫做“新宁”的羊城,乘上服装行业的“东风”起飞。
虽然计划看着简单,但第一步不在静海市下车实施起来就很有难度。火车停站的时间不会太长,周知意必须在这段时间避开周峰的寻找,期望对方在火车再次行驶前找不到她、迫不得已独自下车。
可周知意漂亮得扎眼,火车上像她这么年轻的女孩本来就不多,周峰只用大概扫几眼就能把她揪出来。
周知意站在地图前沉吟片刻,还是没有回原本的车厢,继续向前走。
好在夜色已深,人们都睡着了,周知意这种串车厢的奇怪行为才不至于显得那么引人注目。
她已经不打算回去了,被周峰扣下的行李不过是原身的两身衣服和一双鞋,与其为了拿这些东西打草惊蛇,她宁愿保险些断臂求生,这些东西都不要了。
周知意打算尽量走远一些,换到别的车厢去,拖延周峰明天早上一个车厢一个车厢找过来的时间。
其次是她不能顶着现在的形象。
要是有现代那些化妆品,周知意还能画个妈都认不出的浓妆,但现在什么都没有,想要伪装就难办多了。
如果这具身体的体质和自己一样的话……
思索间,周知意已经不知不觉走过四个车厢,已经接近列车尾端,她直到走到最后一节车厢,四处看了一下没有什么空位,这才转身又回了倒数第二节车厢,在这里看到角落几个大蛇皮袋旁有个空隙,营养短缺的瘦削身体在此刻变成了优点,她很轻松的钻进去,倚靠着不知道装了什么的蛇皮袋,找了个舒服些的姿势。
黑暗中,周知意闭上眼睛,却是没有就这么睡过去,而是……努力回想难过的事情,然后开始哭。
想自己的郁郁不得志、想现代的爸妈……
无声的掉了会儿眼泪后,她这才不怎么踏实的睡着了。
——
昨夜的大雨仿佛将天空洗得更加明净,晨光熹微,仍矜矜业业在铁轨上行驶的绿皮火车内慢慢恢复喧嚣,浅眠的周知意自然被各处人们弄出的响动吵醒。
周知意从空隙里钻出来,站直身子活动了一下发麻的双腿,见有人从车厢前面的厕所里出来,她立刻自然的大步走过去。
一厕所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周知意松了口气,成了。
睡前哭过的双眼从原本的双眼皮肿成单眼皮,看着眼睛都小了一圈。
周知意抓紧时间,她将原本的两个麻花辫拆开,两侧固定头发的小发卡也都取下来,一头黑色如海藻般的长发打着弯左右垂在纤细的肩膀上。
把拆下来的皮筋扎住一侧头发的发尾,再捏着发尾向内卷塞进头发里,用小发卡固定住,右边也是重复操作,不过短短几瞬,镜子里的长发女孩就变成了短发女郎,微卷的头发还增添了几分时髦感。
衣服实在是没办法换了,周知意昨晚找东西的时候就研究过,这身灰色薄棉夹袄内里拼的是一块已经洗得掉色的青色花布,翻过来外穿实在不像样子,周知意只能解开最上面两颗扣子,将领子翻得更大,做出翻领的样子,露出里面的藏青色毛衣。
这毛衣还是原身大哥周宇伟穿下来的,穷人家的孩子老二接着穿老大的衣服是常事。小姑娘不怎么喜欢这个颜色,一看就是男人的衣服,她把毛衣领子折了又折,再用扣子扣到最顶端的薄棉夹袄牢牢遮住,护住自己最后的自尊。
周知意把原本充当腰带系在裤子上的红格子布条解下来,她穿的这条黑色的确良长裤显然也不是自己的,裤腰肥得能再塞下两个拳头。
将裤子侧面的扣子绕过相邻的裤襻再重新扣好,解决裤腰不合身的问题,周知意把腾出的布条绕在高领毛衣外,纤细的手指灵活的用丝巾的系法打了个单边蝴蝶结,原本违和的男性化服装仿佛点睛一笔,顿时气质扭转成女性化的娇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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